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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境的一路上, 水镜都有些茫然不定,他甚至觉得心里有些乱,像是塞了一堆线头没能理清。

自己起初为何要来这一趟?

因为解无移为此彻夜未眠, 他想知道真相, 所以水镜便想如他所愿。

从始至终水镜都没曾设想若是国主真病如何, 假病又如何。

如果解无移得知国主染病是假, 他会怎么做?是会抗旨不归,还是依旧奉旨回京?

水镜觉得, 解无移并不像是会忤逆父皇之人,就连水镜提出要去听个墙根他都要犹豫再三,有极大可能他还是会遵从国主之命,哪怕他并不情愿。

那么,就如释酒所问, 他得知实情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在心里徒添一丝不甘,一丝耿耿于怀罢了。

抵达安虞关时, 夜色正浓。

水镜轻巧地避开了关中层层守卫,到了解无移的居所。

外间无人,里间灯火未熄,解无移侧卧在榻上和衣而眠, 睡得正熟。

水镜轻手轻脚地在房中小几边坐下, 手指绕着烛顶那一簇火苗轻轻打转,心中仍在斟酌。

他以往对“真假”之分看得很简单,真便是真,假便是假, 他从未对谁刻意编过谎话, 也从未有意颠倒过黑白。

就像当初释酒奚落他“酒后吐真言”时他曾反驳过的那句“事无不可对人言”一样,对他来说, 没有任何事是不能坦然相告的,这倒不是因为他将自己看得多么高尚,而是因为没有说谎的必要。

没有顾虑,没有忌惮,所以任何事都可直言不讳,而不必在意这种直言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而如今,他却有些犹豫了。

要对解无移实话实说,说你父皇其实根本没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