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清了站在药房门口的略有些狼狈的髭切和里面已经毫无生气的须佐先生的身影时,月彦轻揽过了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又或许此刻的我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吧。

于我而言,分离是无可逃避的宿命,而于须佐先生来说,这样的结末也同样是。只是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让人根本来不及有一丁点防备。

“这大约是他所说的缘法吧。”月彦抬手,轻抚过我的发:“如果是不可避免的话,就当作寻常的事情忘记吧。”

“或许这样说有些失礼。”髭切的声音有些突兀地闯了进来,带着复杂的情绪:“但事实上,即使不是被闯入的溯行军袭击,这位先生的寿数也并不会延续太久。”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了月彦的方向。

“他终究会被杀死。”髭切继续说着:“虽然个中细节有所出入,可历史终归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向前行进着的,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历史……”有些嘲讽地,我重复着这个词汇。

这是我的使命,是我最熟悉的东西,可此刻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历史从来只会记录一句冷冰冰的生卒,而那背后浸染的哀欢,却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的。

这样看来,长生似乎也未必是一件幸事。

只是悲伤的思绪忽的被炉火上架着的药罐打搅了。翻开的水花顶着药罐的盖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像是须佐先生留下的最后的遗音。

“似乎是调配给这位月彦先生的药呢。”髭切说。

须佐先生身下的药方虽被血迹浸染了,字迹却还是可以辨认的。虽然出去寻药的雪村依然没有回来,但他似乎还是决定先用这方药剂在月彦的身上进行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