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终于抽身跑到了月彦的床边时, 他的面色已经如纸一般苍白了。
我有些慌乱地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体温也一点一点地退了下去,那只原本让我沉沦的温热的手此刻却几乎已经退成了与我一般无二的温度,而那原本温滑的手背此刻绷着青筋,似乎指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长。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身体里本就搀着鬼舞辻无惨的血液, 虽然那样微量的鬼族血液或许并不足以让一个人类发生什么变化,但鬼舞辻无惨自身的血却是……
当月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那双淡色的眸底便已经晕染了些许血的颜色,于是这张面孔愈发与千年之后让人无比憎恨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阿雅。”他坐了起来,用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面庞。
我想他或许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出去走走吧。”他说。
此刻的他似乎终于可以不再受那副羸弱身体的拖累了,而眼下天色也已经暗淡了下来, 只是出去走走的话或许未尝不可。
于是我握上了他的手, 与他并肩走到了庭院。
因为检非违使的缘故,须佐先生素来最珍爱的庭园此刻也已经变得狼藉一片了。原本在院子里错落有致的花卉与药草不知被毁去了多少,连分布在四处的山石也被刻上了斫痕。素来清澈的水塘此刻飘了一层污秽——全然不是往日的模样了。
“看到这个样子的话,须佐先生会生气吧。”我说。
“是啊, 大抵是要生气的。”月彦附和。
“上次你掐了须佐先生园子里的花给我, 他嘴上没说,但听雪村说, 背地里心疼了很久。”说到这里,我不由得轻笑了声:“须佐先生总是这样,一面性子暴躁,一面又很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