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说:“春梅再好也比不过冬梅,你要的话随意折罢。”
探春坐下叹道:“二姐姐出阁了,宝姐姐搬走了,琴姑娘也接了去,湘云又没来,园子里越发安静,如今听说二哥哥也马上就要搬到府里……我这心里就如同园子一样,空荡荡的。”
黛玉的心情才有了起色,又被探春的话勾起几分黯然。妙玉看了一眼黛玉,这才明白她为何失魂落魄的,说道:“我便说你为何失魂落魄,原是为这。终将要散,何必感伤。”
“话虽如此,道理咱们当然都懂,只是依旧会感怀罢了。”探春低声说道。
妙玉说道:“既然懂这个道理,何妨了心情宽松一些,一味沉迷反倒忘了曾经相聚的欢愉。”
探春喝了杯茶,道:“我便说你是个懂得说出些道理的,才来找你解个闷儿,若是我们都能如你这般看开,那也没什么烦心事了。”
黛玉却说:“可别看妙玉自称是个槛外人,实际上那道槛究竟跨没跨过,也是只有菩萨知晓。”
这会子妙玉听完,脸上也没变色,只轻轻说道:“我这道槛跨没跨过,菩萨倒也不在意,有的人的槛能否跨过去,却是一道难题。”
黛玉与妙玉二人评论彼此这般尖锐,却从来不会因此翻脸,探春觉得也是奇事。
黛玉听着,没有多说,只是执起了一杯茶,品了品。
妙玉继续说道:“近来读到这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却有了新的了悟。”
岫烟问:“是何了悟?”
“这话不难理解,我们几个都明白,一切因缘而生的法,都如梦似幻,如泡似影,如露似电,变化迅速而无常,是以,我们当以平常心看待世间的一切变换。”
黛玉、探春、岫烟点了点头,继续听妙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