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看邢岫烟。

邢岫烟道:“既然如此,我就给表哥再做一架彩色的好了。只是彩色的绘制不易,怕是要等过年的时候才能得。至于这架,若是表哥不嫌弃我摆过几天,今天就能带走。”

贾宝玉听说,这才罢了。

他恋恋不舍地归还画册,道:“那我要这飞鸟图。只是彩色的,邢妹妹别忘记才好。”

史湘云奇道:“邢妹妹的画技这般厉害,为何只画花鸟不画人呢?可是不会?”

邢岫烟道:“我的画,史家姐姐也看到了。姐姐说,我画谁好呢?女人家的真容怎能落入他人之手?那是要惹出大祸的!可若是画男子,我偏偏是女儿家。画得不好也就罢了,画得好了,又是闲话。人言可畏啊。”

众人立刻点头:“正是这话。”

至于年幼的惜春,则只能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画发呆了。

薛姨妈道:“邢丫头的画好,也不知道这女红上如何?”

邢妻立马道:“薛家奶奶难道不知道?我们家是苏州来的,苏州的园林名满天下,苏州的刺绣一样天下闻名,可世人刻意遗忘的是,苏州的瞎子一样很多,而且多是女子。”

贾宝玉惊呼一声,道:“这是何故?”

“就是这刺绣闹的。苏州很多人家,姑娘打会走路就开始学字画、学针线,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能独当一面,做娘的带着女儿和新媳妇做活养家,平民百姓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而家里的杂活是谁做?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因为眼睛沤坏了,做不了精细的活计,只能做些粗重的杂活。”邢妻叹息一声,道,“当初我们家在姑苏那么艰难的时候,我都没让这孩子学,更何况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