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勾,启明如灯,没有蝉鸣鸟叫,只有和煦春风。姚秀的声音很温和,比这春风还温和,细细诉说着他的过往。

“我不开心的时候会来这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宿。不过很多时候我都不会不开心,只有几回,我是真的太难过了。第一回,是我刚来万花谷的时候。那时我有吃的,有穿的,我想起了饿死在路边的姐姐,难过得掉眼泪,又不想给人看见,在花海里蹲了好几次,让师父瞧见了,我就改来了这里。”

拿着姐姐留给他的娘的遗物,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回是因为婉儿?”朱缨把头靠在他肩上。

“嗯。”姚秀拨了拨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婉儿师姐定亲那天,我来了一次。后来婉儿师姐病逝,我很记得,我来这足足三天。第四天给师父晒药的时候,因为没能好好休息,昏倒了。师姐头七过后,我就没来了。”

“为什么?”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姚秀伸出闲着的手,卷了卷她的金发,“虽然仍挂念着师姐,但我也明白,人始终要向前看。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决定学医。”

朱缨的手在他后背抚了抚。姚秀一笑,把她圈得更紧些,“第三次啊,你知道是为了谁吗?”

朱缨摇头,他难道还有个什么儿的前女友?

姚秀一笑,拉过朱缨的手,细细揉搓她的手指。

“是你啊,阿缨。你还记得扬州分别的时候吗?我回来以后病了一场,心里满当当都是你。那时我看你的眼神,像是不想再与我相见,又不想让我伤心,所以应付着我。那天我病还没好,是爬着阶梯上来的。当然也没敢坐久,怕让师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