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冷声:“我如何敢信你?”
朱缨虚捏裙摆的手僵在原地,傲然转身,许久不见的浑身傲骨顿时溢出,漠然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
裴元一针见血:“不管你回不回你家乡,都应自己去跟姚秀说,为什么要我说?”
朱缨苦笑,“你不是,不想我见他么?”
裴元的手捏着茶盏,轻轻敲桌面。力道不大,只一下下往朱缨心里撞。
他说:“我不喜欢你,可穗九想见你。我以为,你会念着他的心,至少在他病中顺顺他的意,与我抗争几句。没想到,你一句也不抗争。穗九是看错了人,错付真心,还为你神伤,病中喃喃的,都是你。”
朱缨捂着嘴,死死地捂着嘴,生怕自己松了手,红红的眼框里挂着的晶莹就会掉下。
饶是最后了,反正裴元也不是姚秀,说就说吧。
“你答应我,不告诉他,可以吗?”
言语中恳切的哀求,那分明的哭腔,忍得痛苦,听的人都觉得心碎。裴元放下了茶盏,向屋外左侧瞥了一眼,淡然道:“我不告诉他,你说吧。”
“我见到雷金纳德了。”朱缨揩掉眼角的泪,方才行礼已经用掉她全部的力气,只能慢慢地坐在地上,逼自己露出淡淡笑意,仿佛完成了一桩多年的心愿。也不知休息了多久,她才终于有了些许力气,爬到被随意丢在客堂里的画卷前,她将它放在裴元面前,轻轻展开,“这是雷金纳德给我的,我身边的人,她全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