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沉浸于仇恨之中,方入门就沉迷于长歌门心法的学习,天未亮练到夜半三更,一天到晚想着报仇。蔺父是个文官,当年好歹是三十三岁中的进士,家中书香四溢,蔺母亦是生于书香世家,是泡在书里长大的。这二人当初培养蔺风想必是花了很大心思,蔺风如今还留着的礼教,便是恰到好处。
蔺风自然不知掌门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读书的课业全翘了也没关系,长歌心法需得练会,才能为家人报仇。
那天他仍是早早起身,来到水边洗脸。身后有人的脚步声,蔺风心道比他早的也没什么人,好奇地回眸,却见杨逸飞站在自己身后,还抱着不少书籍,似是为难。蔺风起身行礼,接过他手上的书,才道:“掌门这是……”
“书都潮了,打算搬出来晒晒,昨日寻着个好地方,可惜远了些,我的书又多,只好早些起来搬了。”
蔺风蹙眉,“怎不唤些弟子帮忙?”
“自己的藏书,也不是给弟子们看的,还是自己来吧。可惜量实在太多,若你肯帮我,便更好了。”
“自然愿意。”蔺风半阖眸应下。
蔺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就这么掉入了杨逸飞挖的坑里。
杨逸飞寻的位置确实是好,但也确实是远。将书一本本摊开,蔺风数了数地上这百余本书,其中过半都是珍本,甚至有些是百余年前的孤本,就是被称为“骨董”也并不过分。杨逸飞命他在此看着,他一边练功一边看,累了的时候坐在边上,随手翻起一本《草堂集》,也不知是谁做的诗集,头一首就是张九龄的《望月怀远》。
杨逸飞再来时,他抱着书就着石头睡着了。申时二刻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石头上,洒在身着长歌弟子衣服的蔺风身上,他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挂着笑。
杨逸飞的唇角也勾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