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天一大早,看着像还没睡够的姚秀起来了。毓焱拿着方子急急去问,姚秀没睡糊涂,指导着毓焱修改药方,她这才终于去煎药。
“醒了吗?”姚秀沾湿手掌,将长发拢顺束好。蔺风吐掉嘴里的水,“没呢,昨天阿焱姑娘帮着看了一宿,压根没醒。”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正常吃东西,长此以往,她身体的正气就会扛不住邪毒入侵。
将盆里的水倒掉,姚秀还没吃早饭,就先去看朱缨。
明明被朱缨砸得骨头都断了,还被她踢得半死,但房巧龄仍是非常在意朱缨。那是她认可的朋友,也可以算是唯一的朋友。临时架的屏风已撤,见姚秀进来,房巧龄撇开头,假装看不见。姚秀感谢她小小却实在的体贴,坐在朱缨床沿,修长手指搭在手腕上,眼前的人,双眸紧闭,脸色差得跟张白纸似的。
她本来有着鲜艳的唇与白得发光的肤,平日里被阳光照着,脸颊始终有一抹淡淡绯红。他想起了年头在长安城遇见她的时候,一袭正红军服,身披银白铠甲。那时二人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不过是他有那么些许想念那画像中的人,而她,恰好就是画像中的人罢了。
是单方面,却又纯粹且简单浅显的思念,不似如今,一片真心摔了个稀巴烂,还不能埋怨谁,只能恼自己搞不清她的心意,心急吃了热豆腐。
“那可不行,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有没有大事,是我说了算的。”
彼时他这么说的,朱樱无可奈何地解开了护手,任他瞧病。
如今他也这么说,她是不是也会无可奈何,任得自己瞧病?
小心地托起她的身子,让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颈窝,手臂环过她因病受了好几圈的身子,落在她纤细的右手手臂上。不敢用力,怕伤了她,又想用力,怕她离去。他发凉的手心起了一圈圈的冷汗,一点一点,洇入她的衣服之上,无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