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咬着唇,眼眶里憋着奕奕而动的泪珠子,别开眼去。
泪珠子继而一颗颗滚烫落下,伴着她呜呜咽咽的哭腔,“若不是你,我们族长又怎会赶去澄都,又怎会被人捉住,我们蛮羌族,又怎会落得被灭族的下场?你同我说,我能不恨你么?”
“若你恨我,尽管报复我便是。”顾之澄亦有些愧疚,低下头来。
“报复?”其其格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报复你?你同我说说,我该如何报复?如何报复,才能让我们蛮羌族的族人们都活过来,能让族长的容貌嗓音和筋脉都恢复过来?”
顾之澄眼底浮起些惊愕之色,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说?”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其格冷笑几声,反而平静下来,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我们蛮羌族的人,都被摄政王杀了,只有我和族长活了下来,而族长他他的筋脉全被挑断,容貌也被毁了,甚至甚至还被毒哑了!”
顾之澄心底如细沫般浮起一层又一层的惊愕与寒意,她没想到,陆寒竟然可以做得如此之绝。
其其格眸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幽光,看着顾之澄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族长也还叮嘱我,让我不要说出你的秘密族长待你如此好,你却害他沦落到如此地步,你心中可有一丝丝的愧疚?”
顾之澄杏眸圆睁,已经说不出半点话来。
半晌,她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磕磕绊绊道:“闾闾丘连现下在何处?”
“怎的?你还要去寻他么?还嫌将他害得不够惨么?”其其格刚冷静了几分,现下眼泪又掉了出来,“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去刺激他了”
“我没有只是只是你要好生看顾着他,我怕他会寻短见。”顾之澄想想,闾丘连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这样苟延残喘着存活于世。
其其格抹着眼泪,脸哭得红扑扑的,“你放心,族长他不会寻短见的,摄政王说过,若是他敢死,就让我给族长陪葬。族长说,他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蛮羌族的族人,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他为了我,他也会好好活着的”
顾之澄愈发冷静下来,小脸凝着一团淡淡的冷冽寒气,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其格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位摄政王就是你曾说过的在你心中比族长还要厉害的人吧”
“可我觉得他连族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就是一个恶鬼修罗!”其其格目露狰狞,仿佛恨不得能给陆寒施以世上最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