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攥着衾被,指尖用力到泛白,杏眸中情绪翻涌,却一直在强自憋着。
见到顾之澄这个模样,陆寒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好像在不受控地往上涌着,快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与顾之澄相处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这小东西如此执着认真地与他作对,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执拗倔强地要护人性命。
若不是如闾丘连所言,他俩早已心意相通。
这个懦弱又担心的小废物,又何至于此?
陆寒将身躯俯得更低,修长的手臂撑在了顾之澄的榻沿,眼眶里若隐若现起了些红血丝,百般压抑着心中翻涌着的郁躁阴翳,咬牙问道:“陛下,您就这般看重他与他们一族的生死么?”
顾之澄别过头,不想见到陆寒这双幽沉如深渊仿佛能将她溺亡的眸子,只是默然不语地望着殿内跳动的烛光。
陆寒冷笑一声,眸中掠过一缕痛意,继而转为决绝,扣住顾之澄细白的手腕道:“为何是他?”
顾之澄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回正视线,漠然无谓道:“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寒垂下眼眸,眼神慢慢黯了下去,再抬起时,眸中已经是灼成一片看不清的偏执与不甘。
他伸出指尖,径直钳住了顾之澄尖细的下巴。
这样细小精致的下颌,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似能捏碎了去。
陆寒将顾之澄的脸掰正,迫视顾之澄的视线不得不与他对视,望进彼此的眸子里。
顾之澄看到的,是一片翻涌着却不可言说的情绪,现在的陆寒仿佛已经压抑隐忍到了极点,就快要爆发的气势,令她有些发颤,想要闪躲。
而陆寒看到的,则是顾之澄漉漉的杏眸,蕴着躲闪畏惧惶恐防备害怕
诸如此类,令他心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