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入梦乡,又因为一阵冷风吹来,将顾之澄陡然惊醒了。
她睁开眼,马车还未停,可是里头却多了一个人。
竟然是闾丘连!
他正一脸六亲不认的笑容看着顾之澄,兽牙映着马车帘子透进来的晚霞余晖,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闾丘连单手撑着马车的软壁,将她困在马车角落的一方小天地里,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可是醒了?”
“你如何在这儿?”顾之澄蹙眉问道。
“这马车小,自然是要让摄政王给我腾出个位置,才能坐上来的。”闾丘连似笑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有意无意地擦了一番。
“你是故意将他支开的?”顾之澄立马就明白了,眸光瞥过那擦得刀刃能吹发立断的匕首,讪笑道,“有话咱们好好说,掏这个做什么?”
闾丘连牵唇笑了笑,将匕首重新收回衣襟里,眸光投向顾之澄精致的小脸,“我这番来,并非要伤害陛下,只是想同陛下做个交易。”
“哦?”顾之澄挑眉,假装来了兴趣,“什么交易?”
闾丘连索性挨着顾之澄坐下,搂着顾之澄的肩膀,仿佛两人是极好的兄弟俩一般耳语了起来。
顾之澄被他陡然一搂,浑身立刻僵直,坐得脊背发凉也不敢动,只好竖着耳朵乖乖听他说。
“陛下,我知晓你长期受制于陆寒,这处处要看人脸色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亦深有同感。当年我阿父死时,我亦才十岁,蛮羌族群龙无首,彻底大乱,还是我一位叔父站了出来,将蛮羌族里有异心的人全镇压了下去。他当时的地位,便如同顾朝如今的摄政王一样,辅佐我管理部落大小事务。”
“可是陛下,你该知晓,这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他后来,自然不愿屈居于我之下,想趁我年幼,夺我性命。”
当然结局如何,闾丘连如今能好好坐在这儿时不时将他的小匕首掏出来把玩一番,就已是最好的说明了。
他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顾之澄的肩膀,“你如今的感受,与我当年一模一样。我当时孤苦无依,既无阿姆,也无贵人相助。可如今你却不一样,我不愿天底下有人再和我一样,深受这般苦楚,所以愿意助你,扳倒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