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有些遗憾的想,若不是这样的出身,不是这样的宿命,或许顾之澄会是他最疼爱的小侄子。
陆寒走后,却依旧以梦魇的存在留了下来,在顾之澄的梦中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缠得她半梦半醒间出了一身的汗。
梦见他一脸戾色地端着一碗黑得发紫的粘稠毒药在她面前晃着,掐着她的下巴逼她喝下去。
彻底惊醒来时,窗牖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寝殿内两盏烛火摇摇晃晃,为浓重的夜色燃了两抹熹微的亮光。
顾之澄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胸中的惊悸仍然未消。
却听到殿外隐隐约约起了些杂乱的声音,似乎外头的侍女太监们聚得多了起来。
再然后,便是有人踏进清心殿里的脚步声。
这声音顾之澄自然再熟悉不过,一听便是她的母后来了。
对于顾之澄而言,亲情比她的皇位重要得多,所以她从不会在太后面前摆皇帝的谱,而是努力尽子女的孝,所以太后进她的寝殿并不需要通报,也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径直进来即可。
上一世,她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努力守着皇位,绞尽脑汁和陆寒斗,并不是因为她贪图皇权带来的荣华富贵,只是因为她知道这是父皇母后在乎的,所以她才要拼尽全力去守护。
但她现在知道,这是她拼了命也做不到的,所以只能委曲求全,在陆寒面前听话卖乖,来为她和母后谋求一条后路了。
可偏偏,她的母后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的盘算。
顾之澄轻叹了气,撑着力气坐起来,看着田总管跟在太后身后掌着灯,那盏明亮的灯火似璀璨星子,映着太后貌美如花的容颜,晃荡着愈来愈近。
太后行至顾之澄的龙榻边,眯了眯美眸,温柔婉转的嗓子如黄鹂初晓:“澄儿醒了?快些起来洗漱吧,该上朝了。”
“母后什么时辰了?儿臣病还未好,能不能过几日再去上朝?”顾之澄仍旧有些迷迷瞪瞪,眼皮半垂着倚到太后的臂弯里,嗓音低低的似撒着娇。
看到顾之澄这病恹恹的样子,太后也心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