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的十年,是无时无刻都在暗地里与陆寒较劲的十年。
摄政王府。
陆寒站在一树傲然而开的梅花之下。
梅花殷红,踏雪而立,都映衬得他愈发身如玉树,峻拔颀长,容貌如琢如玉,宛似天人之姿。
他眉眼冷峻,扫过站在一侧的黑衣男子,沉声问道:“他果然病了?”
“是,太医院正在熬药。”黑衣男子低头颔首,喉咙嘶哑。
陆寒眸底翻涌起一片沉沉的雾霭,其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凝着一团将显未显的暴风雨,冷冽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连自个儿也未察觉的颤音:“只有十天了。”
黑衣男子木然如雕刻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条小缝似的皲裂,他微抬了抬眼,小声问道:“主子,是否让十三……”
陆寒瞥了他一眼,随后敛下眸子,覆住其中卷涌的风云,淡淡然的点了一下头。
黑衣男子得了陆寒的同意,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摄政王府。
而陆寒,挺直的脊背突然松懈了下来,仿佛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只是怅然盯着鹿皮靴子下踏着的雪。
纯白,鲜亮,刺眼的疼。
顾之澄,你本不适合做皇帝,倒不如去寻个山里僻静的温泉庄子养病,也好少在我眼前转悠,惑人心神,惹人烦忧。
顾之澄从未想过,陆寒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她!
明明是治病的药,她喝完歇下却吐了血,将蚕丝里衣的衣襟和榻上的缠金丝如意纹褥子都染了一片血红。
幸好是深夜,寝殿里伺候的人都在外头,无人瞧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