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没有躲你。”马伯仲不敢看乔婉，低头看自己破了的布鞋。

“昨天你媳妇没有来我家领土豆，你现在跟我回去拿。”乔婉说完之后，发现马伯仲站在原地没动，于是转过身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马伯仲鼓起勇气抬头，“我昨天没去你家地里帮忙，我媳妇和孩子都吃了你家的午饭，不好意思再要你家土豆。”

他昨天去镇上刚好遇到有大批货物要卸下来，所以和马伯祥一起忙到晚上才回家。村里人的注意力都被乔婉家的高产土豆吸引了，也就没人留意到他和马伯祥不在家。

乔婉没想到马伯仲竟然变了，以前的他可没有这样的骨气。

“知道年前的时候我为什么拒绝你去我家里摘菜吗？”

乔婉忽然愿意跟马伯仲多说几句话。眼前的人曾经让她觉得恶心，但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改变了乔婉的想法。尤其是上次看到他为孩子们抢土豆跪下来求情的时候，她就对马伯仲另眼相看了。

马伯仲低着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当时并不是真的为了要菜，而是装了别的龌鹾想法。乔婉，对不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让你去我家里拿土豆？”

乔婉见过太多大奸大恶的人，跟他们比，马伯仲三兄弟真的都不算什么，他们顶多是被家里宠坏了，还没见识过生活的艰难。相信过去的半年是他们人生最难忘的时刻，因为他们被迫重塑了自己的世界观。这个过程对于马伯仲他们来说，应该十分痛苦。

“可能是因为我恰好做对了一件事？”

马伯仲心里清楚，他通风报信这件事就算是当着乔婉的面也不能说出来。万一被旁人听了去，徐主任一定会把他往死里整。

乔婉摇了摇头，“因为，你开始意识到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填饱肚子，养活孩子。”

马伯仲迷迷糊糊地跟着乔婉去了她家，提走了二十多斤土豆，还有一些大人和孩子们穿的衣服。

过年的时候他为了换吃的，把家里所有暂时不穿的衣服都拿去卖了，所以即便现在开春暖和了，他们家的人还穿着破夹袄，孩子们热得身上起了好多疹子。

马伯仲把衣服和土豆平均分给了自己家，以及马伯祥、马伯航两兄弟，当他们听说这些东西都是乔婉给的，马伯祥和马伯航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