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多,行猎之事一直拖到了八月才成行。出行之前,秦昭容诊出有孕,又是一桩喜事。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三千禁军,旌旗蔽日,拥着皇帝和云京贵人们浩浩荡荡去了西山猎场。
离宫早已经准备好迎驾。许多贵人在西山都有别业,家眷们都住进去。没有的则要自行想办法。
但最荣耀的莫过于随着皇帝入住离宫。但这只是一小部分人才能有的荣耀。
谢玉璋亦在此列。
邓婉对她说:“亏得蕙娘有了身子,骂我的人才少了些。最好曼娘、茹娘也能赶紧有孕。只我劝过陛下带她们两个一起来,陛下只不准。”
她说着,叹了口气。
谢玉璋道:“你看看你,什么才是对的,你心里清楚的很。”
邓婉道:“我当然知道。只我‘该做的事’和我‘想做的事’,它重叠不上,我有什么办法。”
“你的胆子,当真是大的。”谢玉璋道,“我当时只为劝解你,现在颇后悔,怕将来若有什么,你怨恨我。”
邓婉道:“我是那等人吗?你虽劝了我,但做决定的是我自己。”
“昔日我养在大母膝下,大母与我说,别羡慕男儿章台走马肆意,因他们要迎风顶雨,撑起家族;也别窃喜女郎缩在内宅安逸,因我们不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那时年少气傲,听了便以为自己懂了。颇有几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沾沾自喜。直到后来家里把我嫁给杀得河西世家都胆裂的李十一做劳什子平妻,我才猛醒来,以为这一次真地懂了大母的话。”
“到嫣嫣没了,虎头也没了,我又恍惚一场大梦,此时看谁都与从前不同了。”
邓婉道:“你劝我固然是令我下定了决心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却是我看着邶荣侯夫人张氏,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这样活。可以不必汲汲营营于内宅,不必温良恭俭让,不必为这一切的一切束缚着自己的本心。”
谢玉璋道:“她自有她的倚仗,且谁知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