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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牢,云非回头,她问身后始终沉默得像空气一样的白惊风:“李瑾说的话,你信吗?”

白惊风想了好一会儿,她以为他又会像从前那样说“不知道”,可是,他这次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信。”

云非苦笑了一下,她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她怕自己为情所困,判断力已经有失公允,所以她才问白惊风。她知道,白惊风是个冷静得像块石头的人,但他说信。

记得当初,云非向他问起玉家惨案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杀玉家人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而且极像出于王庭。

这个王庭不是燕便是周,魏国有理由杀燕国的和亲公主,却没理由去杀玉家满门。

“你不是最讲证据的人么?若是相信李瑾,而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皇帝的头上,证据呢?”

白惊风依旧是言简意赅,语气就像他的面具般冷得不带任何感情。“你可以回去问。”

回宫去,当面问厉子羡,他有没有杀人,有没有骗她。这果然是个最直接的方法。

袍袖之下,纤纤的素手默默攥成了一团,指甲掐进肉里,戳得她自己生疼。“如果他承认了呢?”

这个问题似乎也难倒了白惊风,俩人各自垂眸,空气像凝滞了一般。

他到底是个江湖剑客,最擅长快刀斩乱麻,他好半天说出三个字来:“杀了他。”

杀了这个欺骗她的人,为玉家上下几十口亲人报仇。

云非躬下腰去,捂着胸口,难受得紧。他静静地看着,面具下的目光柔和了些,像是在询问。云非轻摆了摆手:“没事,方才牢里太闷。”

白惊风知道,人非草木,他说:“让我来。”也省得她去冒险,弑君是天大的事。

“你别插手,”她站直了,脸色有些白,“你对我对玉家,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何况,皇宫守卫森严,不比漱玉山庄,你根本进不去。”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递到她面前来:“一滴致命。别勉强。”

云非点了下头,伸出去的指尖微微颤了颤,一把抓过瓶子,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