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寄予厚望的大婚头三天,不仅圆房没成,她还和皇帝吵了一架,动了手,让皇上受了伤。这可不只是妖后,她会被人骂成是祸害。
厉子羡从地上爬起来,往床边扫了一眼,特意扯过了太后最关心的那块绢帕,往自己臂上轻轻一按。
太后想看落红,这血是现成的,不浪费。
云非张口结舌,从他手中将绢帕接了,扶他上床休息。转身,她冲着门口轻唤,禧禄飞快地进来了。她命人将屋内的碎片收拾干净,又叫禧禄悄悄地取了药箱来。
厉子羡本就醉酒晚归,再闹了这一场,意识虽冷静了些,身子只觉得困倦。他靠在床头,阖着眼,由着云非为他包扎伤口。
直到禧禄退下时,他方突然开口,幽幽地吩咐了一句:“今晚的事,不许传出去。”
禧禄小心地应“是”,退着出了门。云非忍不住抬眼去看床头闭着眼的人,这人疲累成了这样儿,却依旧思虑得周全。
包扎好,厉子羡撑不住倒头便睡了。云非也上床躺下,却睡不着。
他平日里看着是个何其冷静的人,内心却不知道藏着多少事。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心深锁,不知梦见了什么,又在为什么担忧。他翻来覆去,折腾得厉害,最让云非不省心的,是他的胳膊。若是伤口弄出了血,感染了,再想瞒也瞒不住。
一晚上,他的脸色都红得异常,直到后半夜睡沉了,才渐渐红润消散,气息悠长。
厉子羡是个习惯了早起的人,打从还是皇子时起,便日日天不亮就起身诵书习武,登基后更是励精图治。即便昨晚睡得迟,又不曾睡好,他还是早早地醒了。
醒时,头还有些昏沉,他想抬手按一按额角,却发觉手被人攥着。
云非是怕他乱动,碰坏了伤口,人虽然依旧守着楚河汉界不肯逾越,手却探过来,一直紧紧地抓着他。她自己都不知是几时睡着的,睡着了,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厉子羡垂着浓黑的睫毛颤了颤,目光在她纤长柔美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动了动喉结,没舍得抽开,只觉得手背的温度凭空地高了些,她的掌心柔软滑腻得叫人迷恋。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唤了禧禄去偏殿洗漱更衣。临出门时,他察觉到禧禄盯着他的唇角,目光带着诧异。“皇上……”
皇上狠狠地将目光怼回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朕说是蚊子叮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