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太宰治早就已经知道的一切,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竟都是从未有半分感知的陌生。

他并不觉得是八百比丘尼告诉了他,但正是因为如此,鬼舞辻无惨才更加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八百比丘尼的心。

他永远都在相隔遥远的地方,遥遥迢迢地望着那道虚妄的身影。

即便八百比丘尼曾在无数个夜晚躺在他的身侧,也在无数个白天对他展露笑容。

“你觉得不好吗?”八百比丘尼终于开口了,她轻轻地问:“一切都重新来过,所有事情都还未曾发生,在这样的时间里……”

“就像普通人一样,平静地度过余生。”八百比丘尼问他:“你觉得,不好吗?”

鬼舞辻无惨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抬起脸来,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却从那消瘦的身形之中,仿佛看不到感受不到半分生机一般。

御帘之外的春意仍在侵蚀着整个平安都城,京内回暖之时,往往各类祭典也快要开始了。

但这一切都与鬼舞辻无惨无关,因为他既无法参加、也无法出门。

身为人类的时光里,鬼舞辻无惨活动的空间,哪怕是在身体状况最佳的时刻,也仅限于庭院之中。

产屋敷家比起樱花更爱紫藤花,因而宅邸之中的各处庭院,也多栽着这样的植物。

在他变成鬼很多年之后,再度降临了那座几乎与现如今的产屋敷宅邸一模一样的建筑内时,他便忽然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也曾这样站在庭院之中。

月色如练,轻柔地坠落在他的外衣,庭院里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