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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周明向来不将这等人看在眼里,现下心中忧虑与怒火交织,想也不想,便抓过门房手里边的马鞭抽了过去。

他本就是文官,马都骑不利索,鞭法当然也不会好,可这一鞭子打过去,那衙役便惨叫一声,连声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一股脑倒在地上,竟是不肯起了。

刑周明自己会用软刀子磨人,却没被别人磨过,一见这衙役如此,便知道是有意想赖上自己,心下气恨交加,又是几鞭子甩了过去。

刑周明接连打了几下,心里边儿那股气也渐渐散了,正畅快间,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抬眼一看,后背上霎时间浮现出一层冷汗。

京兆尹府的官员们远远的围了一圈,对着这边指手画脚,不远处站着本朝以头铁脸黑闻名的几个御史,皱着眉头,神情冰冷的看着他。

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

几个御史一点都没叫刑周明失望,第二□□议刚开始,便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工部侍郎家的仆役当街纵马,伤及行人,原就违背了我大荣律令,差役将其扣留,依法行刑,何罪之有?!”

头最铁的御史岑宏手持笏板,咆哮道:“刑周明依仗官身,责打差役,阻碍律令实施,他是哪里来的胆子?这天下姓谢,可不姓刑,更不姓吕!”

说到最后一句,显然是将矛头直指雁安君,刑周明听得冷汗涔涔,只能装作没听懂,躬身向燕琅施礼,咬牙道:“此事的确是臣有过,却又内子何干,岑御史如此言说,便有些……”

“我说的不是刑侍郎的妻室,而是刑侍郎的妻兄,”岑宏冷笑道:“刑侍郎,你近来很招摇啊,难道是你以为陛下即将诞下皇子,储位有望,吕家可以做外戚,你这个姻亲也能跟着抖起来?!”

这话心里边儿想想还行,公然说出来,那可就是找死了。

刑周明在心里将这不留情面的铁憨憨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显露谦卑之色,连声道:“太女殿下容禀,臣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刑周明,容我提醒你一句,”岑宏冷笑道:“陛下已经册立储君,那便是大殿之上的太女殿下,无论之后是否有皇子公主诞生,储君都只有这一位,青天白日的,你倒做起美梦来了!”

刑周明向来都是喷人的那一个,冷不丁被喷了一通,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岑宏咄咄逼人,不禁道:“岑御史,嘴下积德,我们说的是家仆纵马伤人一事,不是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