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承平已久,近年以来在战场上屡屡失利,年年给岁币,官方说的好听点,管这叫屡败屡战,但谁都知道实际上就是屡战屡败,勉强蒙一层遮羞布而已。
东郡全歼来侵之敌的消息传出,皇帝大为振奋,虽然觉得这都是自己在宫里烧香拜佛吃药丸的功劳,但对于沈启这个领军之人,却也不吝恩赐。
以一郡之兵尽退南唐来敌,这功劳着实不小,以此进沈启为正四品忠武将军,赐南安伯之爵;沈章辅佐运筹有功,进一级,以正五品官身,协助郡守治理东郡。
这一年,他们二十岁。
南唐北进只是一路,大齐之西的西秦,大齐以北的燕国,都对这片富庶的土地虎视眈眈,随时想着咬一口肉下来。
接下来的几年里,大齐处处着火,边境不稳,偏又遇上天灾,连年不曾降水,朝廷派人前去赈济救灾,粮食却被钦差与当地官员倒卖,灾情由此愈发严峻,流民四起。
这样的危局于其余人而言或许是劫难,但与沈启沈章而言,却一大机遇,无可畏惧,朝廷的调令下来,兄弟二人各奔东西,沈启自去西境抵御西秦,沈章则被派遣至北方处置流民,清查救灾粮食被贪墨一案。
沈启毫不畏惧,率领一众亲卫抵达西境之后,便先往军营去抚慰伤病军士,然后便召集众将,严明军法,次日更是亲自披挂上阵,一举止住边军颓势。
监军江明源纵容麾下将领杀良冒功,侵吞其余士卒军功,事发之后,又以自己出身顶级门阀,蔑视于人,言必称家中祖辈几人为相,几人为尚书,沈启斩之,以正军法。
流民之事,在于百姓无以为生,大半人附从作乱,并非有谋反之意,只是为了吃一口饱饭。
沈章用计使其内部分化,杀积屯粮草,恶意抬价之豪强,开仓放粮,民心为之一稳,旋即又清查倒卖赈灾粮草一案,揪出幕后之人后,将其腰斩于市,以平民愤。
混乱的局势给了他们无限挑战,也给了他们乘势而起的机遇,沈启以功封安国侯,沈章同样进为四品正议大夫,这一年,他们二十四岁。
功勋的获得也伴随着困境和危险,为了扫清障碍,他们跟建康的顶级门阀站在了对立面,曾经的盟友承恩侯府在沈章清查贪污粮草一案时折了自家儿郎,皇太子也失了几个得力心腹,从前的亲密挚友,瞬间反目成仇。
沈启锦衣玉带,阔步走入太极殿时,远远遇见承恩侯,便见他面色冰冷,瞥了他一眼,冷笑着离去。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
谁还在意他呢。
沈启也笑了,抚着手指上的扳指,举步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