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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神医也救不得他,因为——他已经死了。”

燕琅神情中染上了一抹感伤,道:“昌源城破之后,他与靖武皇帝一道战死沙场,最终被大漠里的黄沙所埋葬。”

若说众臣先前只是呆滞,现下却是如遭雷击,面面相觑半晌,方才推了董绍出列,涩声道:“可陛下,陛下……”

“昌源战败前夕,父亲令心腹将朕送回金陵,那时候,他已有不祥之感,果不其然,不出半月,便有噩耗传出,”燕琅神情沉肃,徐徐将这些年历经过的事情一一讲出:“朕身为人女,安能坐视父兄为人所害,自己却苟且偷生?是年秋天,朕便女扮男装,以兄长的身份抵达北境,重归军伍。”

此事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众人呆若木鸡,一时之间,竟无人做声。

蒋世安下意识后退一步,惊诧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郡主?!”

“是朕,沉静秋。”燕琅自御座中站起身来,宫人近前,将帷幔次第掀开。

她仍旧梳了男子发髻,六合靴,九环带,提天子剑,面上未有妆饰,清素如一朵木兰,唯有一双眼睛,抬起时锋芒毕露,但觉深重威仪逼人而来,仍旧是昔日征战四方、威震天下的年轻君侯。

燕琅走到曹信面前去,缓声道:“宏昌三年秋,朕的父兄战死沙场,荒帝意欲使朕和亲柔然,是母亲严辞相拒,车骑将军遣人入京,方才得以解决。”

曹信心下一凛,忙俯首道:“应尽之道而已。”

燕琅轻轻颔首,踱步到薛礼面前去,道:“宏昌三年冬,朕假扮成兄长,抵达北境,先是设计引柔然出兵,后又趁其不备,收复昌源,在之后,平定朔方,是薛将军为朕护持,方才有此功绩。”

薛礼亦是低下头去,恭谨道:“陛下天威所在,臣不敢居功!”

“宏昌四年初,朕令人在昌源张贴招贤令,”燕琅走到杨望之面前去:“也是因此,得了望之效忠。”

杨望之忙躬身示礼,却见她又走到萧子昂面前停下,语带笑意:“后来,望之向朕引荐了萧先生。”

萧子昂眉宇含笑,看她一看,同样躬身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