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秦将军笑着拒绝道:“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妻儿皆埋骨于此,已经扎根在这儿,应该不会再回去了,至于高皇帝,他会明白的……”
“皇太女殿下的好意,老臣心领了,”他目光欣慰,笑容慈和:“您能辅助陛下匡定天下,施行善政,这就是老臣最大的心愿了。”
燕琅听得心下一叹,敛衣向他郑重一礼,当晚于丰城众将痛饮一场,这才下令叫收拾行装,第二日出发还京。
她这晚喝的不算少,虽未曾醉,却也有些醺然,侍从们提着灯笼走在前边,照亮了前边石子铺成的小路。
跨过门槛的时候,燕琅不轻不重的被绊了一下,正待伸手去扶门框,手臂却先一步被人搀扶住了。
甄言和沾了一身月色,人亦皎皎,手扶着她,关切道:“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燕琅见他在此,心下微觉奇怪,但想到住处相离不远,便只当是他正巧路过,叫他扶着往前走,道:“志同道合,又分别在即,难免多喝了几杯,明早也就好了。”
甄言和听得颔首,又说起公事来:“陛下有意改革税制,长远来看,这固然是好事,只是因为触动到了许多人的利益,推行时只怕阻力不小,底下官吏恐怕也会推三阻四,阳奉阴违……”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进了屋,侍从忙掌了灯,又有人送了温水来叫皇太女梳洗,准备安寝。
甄言和自侍从手中接了巾帕,浸水拧干之后,动作轻柔的为她擦脸。
燕琅人有些醉了,脑子转的也慢些,叫他侍奉着擦完脸,才道:“改是一定要改的,只是得徐徐图之才是,贸然巨动,对官员、对百姓,对这天下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