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枪,手像是黏在枪托上一样,一只膝盖谨慎的抵住了门缝——他怕关长胜暴起发难,用铁门碾碎他的膝盖,又怕关长胜不在门后,就等他一使劲,撞进来,乘着他失去平衡的一瞬间要了他的命。

他本来不应该怕的,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怕死的杀手?

但是他已经想退了,他想金盆洗手,站在阳光下。

只要做完这一单,然后带着兄弟们全身而退,就可以改头换面的生活了。

他的额头渗出汗珠,膝盖轻轻撑着门,然后猛的一用力,转身就对着门后啪啪开了两枪——

这一系列动作极快,几乎让人无法反应,他的影子沉闷又安静的坠在地上,在惨白的月光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质感。

门后空无一人。

反而他的左侧,传来一阵风声。

那拳头竟然比风声更快,他才听到破空的风声,虎口已被一拳砸的发麻,但是他仍然在被卸掉武器之前,朝着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打了一枪。

现在,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

他也擅长近战,但是眼前暴烈的狼一般的男人,仅仅一拳就让他吃了苦头,他不敢硬碰硬,手一撑门板,借力往前一晃,躲过关长胜刀一样劈下来的长腿。

那铁门都被踢了个不大不小的凹陷。

他想,关长胜这一下必定吃痛,接下来只要对着他方才受伤的腿攻击,也就好了。

他的同伴没能进来——关长胜似乎没有痛觉一般的,手砰的关上门,方才砸过门的腿,凌空横扫而来,直冲他的太阳穴!

他险险避过,但是鼻子却没能免灾,鼻腔一股血液热汤似的滚出来,撒的满地都是。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前都有些发蒙,于是关长胜的下一击再也没能躲过,他面色痛苦,惨白的脸上一阵扭曲,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