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宗像礼司这时候就是说说而已,对方对帮派这样的存在天生厌恶,中原中也心里最庆幸的应该还是,他并没有讨厌自己吧。
被训两句嘛,听听也行啊。
反正……在其他地方,也没有人会这样暗自关心,却又敢教训他。
中原中也垂着头蹲沙发上,可怜兮兮地像只大金毛。
和宗像兄弟相处的感觉与“羊”的同伴们不一样,“羊”总是习惯性地依赖他,觉得他无所不能,忽视他每次回去的满身伤,将希望与负担全部架在了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有时候中原中也都忘了,他现在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正常的家庭里,仍然是被全家人宠着惯着的孩子。
但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不能算是孩子了,他拥有着强大的异能力,就连“羊”里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同伴,也总是怀着或恐惧或疑虑的念头,假装出来亲近的模样。
却连与他握个手都哆嗦好久。
中原中也以为自己是不会在意这些态度的,因为他强大自然就会被人忌惮,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明白的事情。
可是只有当他坐到和宗像兄弟一个桌子吃饭的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觉到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也喜欢着被人关心的感觉。
宗像大司宽厚温暖,宗像礼司严厉毒舌,可是兄弟俩都不吝啬于向他释放他们的善意。
明明宗像礼司总是嫌弃他的到来,却还是关心他总大伤小伤一堆,而主动要求帮他止血处理伤口。
因为在他们这个没有正式登记身份,就不能走进一切面向民众的基础福利机构的社会里,哪怕中原中也重伤濒死,除非一些开在小巷子里的胆子大的私人诊所,没有任何医院愿意医治他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