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静静听他说完,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黑色的大衣如同吸血鬼的披风,骤然垂落,他转身,来到高达天花板的书柜面前,指尖如同舞者,在一排排书脊上掠过——
停在印有“四宫涉也/著”的封皮上。
“《忏悔录》,我很喜欢四宫先生的这本书。”黑色的封皮,字是暗如凝固之血的红,字体分裂而扭曲,仿佛割裂了整张封面,“故作无辜者做尽坏事,嘴里说着忏悔,内心却毫无悔过;装作坏人的人却满是内疚,包揽下一切罪名,不奢求任何原谅。”
“故事虽然是在讲大家族中的几个小人物,却意外地能用这两种人全部概括呢。”森鸥外抽出书,踱步回来,将这本小说放在桌上。
小说的书封还没去掉,上面用夸张的字体排列着:“四宫涉也处女作”、“直森赏大赏作品”、“令人回味深思,最具深刻性的年度小说”
这个“年度”指的是七年前。
没想到森鸥外居然有这本小说的首版,四宫涉也惊讶之余,心暗暗沉了下来。
对方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调查得多。
“当时只是随手写着玩。”四宫涉也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推推眼镜,“当年还是个学生,整天想的都是社会的黑暗腐朽,中二过度。”
“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森鸥外没在意他的话语,“都说一千个人心中,对同一个作品会有一千种不同的解答,作为作者的你,和身为读者的我,怕是也会看到不同的景色吧?”
这本书就像四宫涉也说的那样,当初的确是随手写的,并不像成为作家之后的四宫涉也,会有意描写刻画某一类型的事物,这本书,纯粹是他报以一种发泄、抒发情感的解压工具而创作出的,是当年还身处四宫家家族压迫之下的他,写出来的满是嘲讽意味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