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入目是狭窄的房间,地上散落着白纸,上面记录着横滨大大小小的情报。
手腕上的绷带有些松散,一截白白长长的布条顺着床沿垂落到木地板上,好似一条银白色的蛇。
这么说来的话,蛇头应该咬在我的手腕上吧。
他突然这么想到。
屋子没有拉窗帘,银色的月光水流般滑过窗台,一截明亮的被十字分割的方块落在床尾。
他又翻身,没脱下来的驼色风衣在身后皱褶成一团,躺起来难受极了,可他没动,就仿佛躯体的难受与痛苦是他甘之若饴的感受。
他睡不着,突然想起白天在酒店单独和四宫的对话。
“请珍惜能够爱的机会。”
“如果不愿意去爱,就别装作自己不会去爱。”
“中原先生很好,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四宫涉也艳丽的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那家伙总是那样,分明从眉目到嘴角都满是风情的漂亮,却总是保持着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若是真就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也就罢了,可又偏偏是个热心肠的人。
我当然知道中也有多好。
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那个脆弱的中也突然击碎了他心中牢牢筑起的某面高墙。
他一直以为那是堵坚不可摧,无法逾越的墙。
可中也一点点与以往不同的状态、表情就能把这一切激个粉碎,仿佛这是某个玻璃铸就的豆腐渣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