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确实是江宁纺织旗下的皇商,每年都有一大部分布料会进献给朝廷,价格虽然不上多好,但多少也是有利可图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又叹了口气。
“可不知怎的前年江宁纺织定料的价格竟比往常低了许多,要是以这价格买下我这批布料,我不仅挣不到钱,返到要亏,这亏损数额实在巨大,我承担不起,只得和那边的人商量……”
“但那位大人始终不肯松口,他与我言,若是不愿他换旁人便是,我当然不想换,可我也亏不起。”
言尽于此,林初月心中了然,不就是压低价格从中捞钱么。
只是这吃相也太过难看,丝毫不遮掩目的。
但也确实如此,在江宁苏杭一带,那提督纺织太监就是大笔油水可捞的肥差,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但凡有些贪心的人,有谁不想从中捞几笔利益?
旁人又不知道,只有他才管这事,就算有人知道了,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如今宦官当权,内庭司礼监地位堪比内阁,有谁敢招惹司礼监的人?
没有。
除了不怕死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眼中也有几分感怀,似是回想起了当年的繁荣辉煌。
“离了这皇商的名声,又被那几位大人处处打压,我这招牌在江宁一带也渐渐做不下去,江宁本就人才辈出,像我这样扑腾不起什么浪花的,自然就被后浪赶上来了。”
林初月也有些伤感。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面前的这个人行至高处骤然下落,此番落差定然心中难受。
安慰了几句,聊完了布料采买的事情,林初月着人送别了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