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顺着喉咙往下,如瀑布似的,水声轰鸣,黑暗骤袭。纪素仪面无表情打量这巨蛟的内腹,袖子里祭出流光剑鞘。

外界的一切于都是干扰,如今若要一招毙命,便先寻其心府。

也不知过了几日,云破日出,巨蛟庞大的身躯分崩离析,烟雾散去,天地清明。他周身的光芒微微带红,剑鞘捅进心府后污血溅了一身,重见光明,纪素仪不适地眯了眯眼。

水面平静,而小舟显然被打翻,不用想也知道,尾随他的小耗子也应落难了。

纪素仪衣袍由白转而为血红色,水中冲刷了一会儿,袖袍里剑鞘漂浮,小小的罗盘再次为他指明方向。

只不过纪素仪行了一日,落在面前的是一层透明结界,手穿过去后浓厚的潮湿气涌来。

半浸在水中,少年发髻散乱,乌黑的发丝遮住眉眼,纪素仪如同被嘲弄了一般,淡淡看着前方,罗盘就此失灵,指针疯一样转动。

与此同时,周遭景色沦为一片空白。

纪素仪望着四周,当初丧失的记忆纷纷成了填充的色彩,视野所及处,全部都是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以中洲为始,一路过的颇没有人情味,弑师杀兄,遇上他的人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

一千年俞秋生被他杀了一回。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流光剑饱尝她的血,随即又扫荡了洞府四周的其他活物。那时的纪素仪是个彻彻底底的败类,披着一层正道皮囊,极其罪恶。

如今重温着,少年不住地捂住眼睛,只敢从指缝里细数当做的混账事情。

而五百年后画面呈现黑白色彩。当时纪素仪以为自己会爱一个人很久很久,可金玉回来的那一夜,阳虚派灵脉偏移极为厉害,他从终日避世的浮空岛下界,担着掌门该尽之职责,耗损极其厉害,心神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