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隆起的树根上生了苔藓跟地衣,她一屁股坐在上面,纪素仪看她的眼神极其具危险性。
因为,她骂这人是狗。
“再说一遍。”
树影摇动,他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俞秋生这时赶紧在心里细数自己还有多少片安眠药。
这一数才发现,还有五片,等会儿她就一口吞下去!长眠不醒。
他要折磨一个熟睡中的人么?但是到时候她睡死了就会什么也不会知道,什么也不会感觉。
“我说!咳咳咳。”俞秋生咳了几下,冲着纪素仪道,“你是狗么?”
她在笑。
纪素仪袖着手,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游移,胆敢这般,应当是有后路。
那她的后路是什么呢?
这边俞秋生见他没有动作了,哼了声,抬起下巴躲到树后面。衣摆飘飞,像是紫色的蝴蝶,翩然而去,飞起来时露出一双又添新伤口的脚腕。
纪素仪似乎没了话,格外沉默,隔着一棵树,最后回到了屋里面。
当夜又下大雨,俞秋生吞了安眠药后一无所知。她浑身都是雨水,青苔从她的指尖,鞋面上开始生长。一夜功夫陆陆续续爬到腰腹,第二天,第一缕阳光降临时,她头上开了一朵野花。碗口大小,却是晶莹剔透,长茎微微弯曲,似乎不能承受那样的重量。
纪素仪练剑时发现的异样,她雨中睡了一夜,那种困倦似乎抵挡了一切,像是一件坚不可摧的盔甲,将人裹在里面以后逃避尘世的万千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