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已经在这儿听了好一会, 木沉香戴着一顶黑色大帽, 尾巴藏在衣服里,抢她的果子抢她的片云糕, 若非是百里珩盯着, 这会子连她杯里的茶也喝干了。

“你如此重口腹之欲,阳虚山的那一片谷地里你这些年活的未免太枯燥了。”百里珩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桌, 无奈地招手叫来堂倌, 重新点了满桌茶点。

藕粉桂花糕、绿豆饼、茶饼、凤爪、带骨鲍螺、松子糖……

俞秋生又来精神了。

几个人吃吃喝喝,不多时临桌也坐满了人。几个人要了一壶毛尖,身上的热意被风吹散,薄汗沾衣, 年岁约莫上了三十多了,说起了当今圣上那场奇异梦境。

穿着茄紫宝相纹直裰的中年人喝了口茶,道:“皇上梦到他被一条大鱼吞入腹中。晃荡中入了北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随着那张巨口冲入腹中,直至将其淹没。就因这梦醒来后竟是把御花园里的湖都填平了。”

“听说湖中的鱼全都喂了野猫,陛下是决意不要见任何鱼。”另有一人附和。

“长平观的道人现下是日夜为皇上祈福府,知观都住在了皇宫当中。”说着这人从袖中取出一道黄符,小声道,“这还是我娘子特意排队去长平观要来的平安福呢。圣上一连做了好多天同样的怪梦,恐这帝都有邪祟入侵。”

“慎言!”最开始的那个中年人敲了敲桌。

俞秋生闻声稍稍侧过脸看去,这已经是她听得第七遍了。那条大鱼在不少人嘴里都被说成是鲲,但是看陛下的后续行为,若真的是传说中的大鱼,他怎么会这样的避之不及?

仿佛沼泽地里跃起的那条巨鲨才是梦里的主角。

将心比心,要是她梦到了,兴许连茅厕都不想上。桌子上传来划动声响,木沉香在磨爪子,显然也是听在心里,如今支着手,悠悠叹道:“怎么尽是这样的传闻?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