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靴子是崭新的,像泼了墨一般漆黑。走得远了,稍微有些沾到沿路的泥土,留下了一个个白点。白袍的下摆溅了泥点后,留下的就是灰色的印记。
谢灵均站在刀山脚下,抬头望了一眼,并不十分高,不过比平原地区的小丘略微高上几十丈。
或许死在这座刀山上的人太多,站在山脚闻起来愈发明显,非常浓郁的血腥气,至少近日来死的人不会少于百个。
那些死去的人,绝非自愿登上高山。
谢灵均在一阵阵腥气中反胃不已,却仍要强忍着攀爬。他刚要踏出左脚,就听到远处传来卓乐的声音——
“把脚上的靴子脱掉。上面我请阵修布了阵法,刀剑不入。你穿着这双靴子无异于作弊。”
谢灵均闻言,闷声不响地照做,将靴子整整齐齐叠放在脚边。
现在,他的脚上只有一双雪白的袜子,而这双白袜在落地的瞬间,就印上了泥泞的尘土与淋漓的鲜血。
他抬起左脚,跨在第一片刀刃上。
以谢灵均的经验来看,这把刀算不得太锋利,却也绝不能说是钝。不功不过,还不足以在一开始就破开谢灵均的皮肉。
紧接着是右脚,随即左手、右手也攀附在刀刃、刀尖上。
爬山,还是在谢灵均不满十岁的时候,江歇会照看着他,陪着他一起做的事情。等十岁以后,爬山对于他而言,就太过简单了,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易。
现在他也只是神色淡然,像是丝毫感受不到苦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