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巫妖圣,凡所听者,无不遵从,纵使仙家人物,不修心念神魂,也要刹那彷徨。”
原来嘈杂之声乃大道之音,怪不得直贯人心,无可抵御。他有种直觉,那人头巨木,与此音关系极深。
荒忽地心中一动,询问道:“你是靠我获得了道音?之前虽有蛊惑心意,也得呢喃之音,却根本无法控制,否则也不必引我入此镜中,直接勒令即可!”
“是我获得了?还是你亲口说出?
拘泥于你我的形态,是否反而陷入心魔。那么我问你,你是荒吗?或者是羿,或者是白造!又或者都不是?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记忆不过一段虚妄,真正困扰你的,是劫数,是命运,这个答案,不是你早就明晓的吗?”
明明浑身融入黑暗,无形无影,却感觉愈发的模糊不清,难以识别。这回答简直就像是内心中早已潜藏的答案,借由某种心思表露而出。
实际上更为严峻的,是心魔已然侵入了他的记忆,不止是过往大荒的经历,还有他来此世界最大的秘密。
若是术法道行有所不及,或许还能补救。若是连记忆与智慧都被窃取,如何来抵抗呢?‘我’之所想,皆为透支,如何破局?
“金蝉传承,金乌化身,纯阴之孽,修诸劫之体,得玄天神煞、梦隐玄煞、道一劫煞;再炼生灭阴阳造化罡,太虚三阳圣罡。掌握至宝数件,若说非那气运之子,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不过大罗手下棋子,劫尊布局喽啰,劫数一至,不过云烟。莫非你堂堂渊心宗之主,也看不清此中凶险?”
到了此刻,荒反倒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用隐瞒,像是与一位多年知心好友聊天,平淡地说出真相。
“也是,我本以为不过金乌传承,引动三阳之灾。没想到窥见如此多秘密,倒是心生怯意,便是继承此身,恐怕灾劫无数,难以圆满。”
听得如此真心之话,荒难得笑出声:“怎么,看我如此可怜,要放我一马?那倒是感谢参世心魔了,以后若有差遣,小弟必定召之即来。”
“参世参世,心中有魔便生波澜。若早哪怕一日获知这些信息,我都会把你杀掉,可惜了,如今只有一条道。”
眼前场景变幻,宫内檀木作梁,水晶为灯,珠帘玉幕,金柱环绕,一派大气堂皇,富贵逼人之景。
一排宫女盈盈微步,款款而来,手托锦盘,放着珍贵的装饰衣物。
“玉贵人,更衣了!”
氤氲之中,一位白玉美人伸出粉嫩小脚,热气蒸腾下白皙肌肤红润诱人,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池边,让侍女伺候她更衣。
先是贴身丫鬟用毛巾将水珠擦干,随后拾起一件件华美至极的绫罗衣衫,为贵人批上。
虽说华美衣衫,却不过是几层纱巾绸缎,薄如蝉翼,却更显花朵娇嫩。
本来日常的穿衣流程,已走过千百遍。可今日却偏偏出了差错,在盘子中放置的玉簪,少了一枚吊环,若是寻常女子或许对如此繁复的首饰不甚关注,可这位贵人却是例外。
她抬头看了看端盘的侍女,粗布衫,平淡衣物却难掩靓丽姿容,倒是一副美人胚子,宛如她当年一般。
“最近凡心事有点多,都起了皱纹,还是得抹点花都的甘露,小花儿,你去带她取点回来,有赏!”
听闻此言,侍女满面喜色,须知目前宫中最得宠的自然是帝妃,可这位玉贵人来了,可是夜夜笙歌,从此君王不早朝,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若能让娘娘看重,说不定便能常伴左右,某天大王来此恰巧瞥了一眼,她对自身相貌还是有些信心的。
哼,到时候,什么贵人帝妃,都要让她们跪在自己脚下。
想到此处,头颅不由深深低下,口中窃喜而又压抑激动地说道:“谢娘娘恩赐!”
“走吧!”
一旁的小花儿首席婢女,微笑地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仿若看一件死物。
但在侍女内心中,却觉得是对方在嫉妒。不过这等差事,也是她花了好大劲,贿赂一位女官得来的,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
当然,她哪有这么多钱,其实是那女官的姘头偷偷带来的,嘿,可笑堂堂女官不守妇道,最终却便宜了她。这幽深宫殿,谁又有什么秘密呢?
两人碎步前行,越行越远,脚步声回响在长廊之中,极其空荡。
“大人,此处是何地,貌似未曾见过?”
“跟着便是,娘娘的宝贝,岂能放在寻常之处。”小花儿却未曾停步,依旧向前行去。
侍女听罢,也不再犹豫,本就只是稍有疑惑,毕竟时常呆在宫中,却也没见如此偏远之地。
行了一阵,却终于到达。
小花儿指了指木门,说道:“你进去罢。”
侍女想了想,颇有疑惑,莫非不是她拿出来再交给她?也未作多想,微笑着推开门。
却见漆黑一片,忽地背后一股重力袭来,她立身不稳,便跌落而下。
重重摔落在地,幸亏身下一团软腻的东西托住她,否则如此之高的地方坠下,恐怕浑身要断几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