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奏章要先送到内阁票拟,内阁票拟毕再送到祁钰案前时,还有冯永亭从旁协助,因为这些上书反对的人,不论是真心为了江山社稷也好,还是趁机浑水摸鱼、打压异己也好,都没能溅起多大的水花。
祁钰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由着双方互相较劲牵制。
新政正在施行当中,一时离不开张圭,而张圭本就大权独揽、排除异己,在经历过“夺情视事”的风波之后,为人行事更是狠厉偏激,不容许朝堂上有半点反对之声,否则不论有无过失、过失大小,皆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在这种情形下,总得有人敢于上本反对吧,否则本就因大权在握而日渐骄横的首辅大人,岂不是再难辖制了?
对于祁钰的心思,有些人隐隐地猜到了,但更多的人却以为是皇帝亲政不过是一句空话,朝政还牢牢地掌控在张圭的手里,因此对于张圭,不管皇帝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顺从。
不得不说,这其实就是祁钰如今真正的处境——在经历过“夺情视事”的风波之后,张圭借口朝臣二心、朝堂不稳,而陛下年少、羽翼未丰,他作为元辅帝师不可不尽心辅佐,以效先帝托负之明,故而对于之前分给祁钰的政务与权力,以帮助为名,实则又悉数都收了回去。
祁钰对此毫无办法。
一来他需要张圭用手中的权力强势推行新政,来改变大齐五大积弊;二来他确实羽翼未丰,根本就不敢也不能与张圭正面对上。
曾经敬重的元辅帝师,在少年天子的心中,渐渐成了禁锢的代名词。
官员们见此情状,不论是为公还是未私,反对声浪日渐高涨,直逼好不容易平息的“守制”与“夺情”的朝政风波。
祁钰作为皇帝,不得不出面调停,然而事实上不论是大权在握的张圭,还是一心“解救”他的官员们,并没有谁肯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