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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鼎大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要弄死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明达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季氏眼睛一转,上前劝解道:“老爷,冯公公派来传话的人可还在前厅等着呢,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不,您先带着缃姐儿过去,把眼前这关应付过去,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达知道季氏一向不喜欢明缃,甚至是恨不能没有这个人才好,他平日里也乐得装聋作哑,从不管她们继母女之间的恩怨算计,但如今见季氏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皱眉呵斥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你只想着把缃姐儿推出去,怎么不想一想,有一个嫁给老太监的姐姐,绮姐儿姐弟几个以后还如何谈婚论嫁?明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季氏向来能屈能伸,见状立刻娇滴滴、哭啼啼地请罪:“是我妇道人家见识短浅,只想着冯公公权势极大,咱们开罪不起,倒忘了生死荣华是小,脸面是大……”

明达被她哭得心烦,更心惊。

比起生死荣华,脸面确实算不得什么。

明达心中烦躁,挥手呵斥道:“好了好了,我知你为了这个家好,别再哭了!”

季氏见好就收,拿帕子擦干净眼泪,怯怯问道:“那,缃姐儿那里还要我去请吗?”

堂堂继室夫人,却对先头夫人的遗女用“请”字,她这个继母姿态摆得够低了吧。

果然,明达听她这么说,脸上怒气稍退,想了想,吩咐道:“去吧。别告诉她是为了什么。”

否则,只怕那孩子犟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会跟他一同前往冯府的。

没能做成皇后,如今连二妃也没戏了,英国公府那里也隐晦地表达了疏离之意,已经及笄的姑娘,现在对于自己的亲事最是敏感。

季氏心中得意,面上却恭顺地应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