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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已经搬回了慈宁宫,再也没人拘着他管着他催着他及早安歇了,陡然而来的自由让祁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发贪恋起自由的可贵来。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他突然觉得,如此良夜用来酣睡实在是太煞风景,遂披衣起身。

田义听到内室的动静,惊觉醒来,连忙躬身帘下问道:“陛下?”

“掌灯!”少年天子带着一声兴奋的清冽之声在室内响起。

田义连忙恭声应了,挑帘进去。

窗子已经被推开,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如水澄明,似轻纱笼罩在殿内。

祁钰正站在窗前,负手仰望天上的那轮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浴在轻柔澄澈的月光之中的少年,少了白日身为帝王的威严,多了少年人的温朗翩翩,清风吹动他散落的发丝和宽大的衣袖,恍若仙人下凡,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一般。

倏忽,田义点亮烛台。

明亮的烛光燃起,将室内如梦似幻的月光逼退。

祁钰闻声回头。

烛光映照着他扬起的眉梢唇角,飘然欲飞的仙人瞬间便被拉回了尘世,成为满怀春情的待婚少年。

“备笔墨来。”祁钰兴致勃勃地吩咐道。

田义恭声领命,忙去御案前铺纸研磨。

祁钰阔步绕到御案后,执笔沉思片刻,沾墨,笔走龙蛇。

田义在旁掌灯伺候。

只见祁钰挥毫之间,一首传唱不衰的《望月怀远》便徐徐呈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