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虹膜,微微弯起的眼睑,笑意冰冷而莫测。
里德尔猛地惊醒。
他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幔,在黑暗中仿佛是一片沉沉的乌云压在那里,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缓缓闭上。
作为顶尖的大脑封闭术大师,里德尔很少做梦,就算在沉睡时,他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不受梦境的驱使。
可刚刚直到从惊吓中醒来,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一个噩梦。
里德尔从来没有做过噩梦。除了死亡本身,无论是谁都不会令他恐惧,让他在潜意识里向对方示弱。
可能是最近精神太紧绷了。里德尔和自己解释。
这段时间他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心里的警惕一直拉在最高线上。他观察着菲奥娜的一举一动,猜测着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把那本书送到他面前,他又该如何反应。
可是直到圣诞节临近,菲奥娜还是没有动静,那晚在她手里瞥到一眼的书后来也没有再出现过。
她是从哪里拿到那本书的?这次还会把书安排给他吗?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一时兴起还是筹谋已久?她希望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样的结果?
他真的要一直这么被她摆布于掌心之间?
脑子里的问题像陀螺一样不停歇地转至天明,里德尔睁开略有些发涩的眼睛,起身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黝黑的双目阴郁地盯着站在洗漱台前的人。
里德尔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将所有的不甘、愤恨和疑虑深深地压了下去,再睁开,镜子里的人已经柔和了表情,眉眼明朗地舒展着,看不出半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