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禄钦应下,心底却起了疑惑,因而他又道,“陛下后日不去平远侯府了吗?”
“自是要过府与微微庆生的,”赵宸翻过一页书,又想起一事,问道,“章氏一门,如今可有甚血脉?”
苏禄钦稍作思忖,道:“当年章老将军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下狱,牵连众多,唯有嫁入平远侯府的小女幸免于难,可惜其体弱早逝,只留下大姑娘映秋一人。”
“明日命尚书省拟旨,章氏一案可昭血。”赵宸说着,玩笑道,“若是父皇知晓朕登基不过一载,便忤逆犯上,夜里会否托梦与朕算账。”
“先帝往时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盛德,心怀天下,他老人家又怎会怪罪陛下?”
赵宸轻哂,又漫不经心道:“他那般小肚鸡肠,定然会毫无休止的唠唠叨叨。”
…
细雨靡靡,燕子斜飞,空气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面,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缓,平远侯府的马车在大内东华门外停下,着盛装的许氏母女三人先后下车,薛映秋其次。
薛碧微在最后,她不紧不慢的撑开一把青竹油纸伞,这才跳下车辕。她回首四顾这满载兴衰荣辱,又见证数次皇权更迭的宫城,碧瓦朱甍,高大巍峨。
因着当今清冷寡淡,故而在其登基后宫内甚少行宴,眼看着已是暮春,芳菲将尽,许贵太妃得了太皇太后的准允,便邀请了平日里往来甚好的朝臣亲眷入宫赏花吃茶。
太皇太后遴选后妃之事,早有迹象,前来赴宴的人家自是心知肚明。世人逐利,即便传言陛下早衰,京中那些权宦世家也抱着自家女儿进宫可早早诞下皇嗣的期望,从而为此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