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谁的府上时,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灵稚不用去揣测任何人的脸色,分析他们说话的口吻,无需担心会得罪谁。

可在八云村就不同,出了那个人的府邸,不管他身置何地与谁相处,都要学会察言观色。

灵稚有时不知如何应对索性闭口不言,方才蓝文宣教他要学会回绝,灵稚默默记下。

他想着如若下次再遇到有人给他说亲的,就照蓝文宣方才的那一套话跟别人说去。

村民说亲只是灵稚安静平和日子里的一道小小波澜,掀不开几丝风浪。

他在药舍做活儿,当月拿的钱足够自己饱腹就行,物欲不高,余下的交给蓝文宣偿还他造房子时所欠对方的债务。

时间一点一滴转逝,灵稚每日清晨去药舍经过他的小田时,顺手除除草,浇浇水。

直至菜苗从他的小腿长至腰腹那么高,土里生出来的瓜从半个鸡蛋大小长至脑袋大小,田地的豆苗茂密葱绿,已经可以摘取食用。

那日雷鸣在山谷炸响,一场暴雨扰得八云村的家禽鸡飞狗跳。

豆大的雨珠砸得石板冒出滚烫的热意,热腾腾的气息带着泥味扑在脸上,蓝文宣从药方踱步到门外,感慨万分:“入夏了。”

春逝夏至,灵稚在八云村生活了半年有余。

灵稚站在一旁,伸手接了点屋檐落下的水玩。

蓝文宣道:“去把药房里靠窗户置放的架子挪开,省得都让雨水浇湿了。”

灵稚随蓝文宣搬挪几个高大的木架,木头边缘有些不平整的细刺,蓝文宣看见灵稚被刺了手,找来工具帮他挑除,又抹上消除炎症止血的药粉。

处理完伤口,蓝文宣却仍松松握着灵稚的手,没有松开。

灵稚纳闷,眉眼一抬,撞进蓝文宣落下的视线。

蓝文宣低声问:“灵稚,已经过了半年,你……你还没走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