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外面掉进屋内的小石子,雪下了半夜,虽然雪花很小,但时间一长,路面又积满了厚厚的一层。

于是灵稚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眼望见伫立在雪下的身影。

那人着了羽白的鹤氅,颜色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似乎察觉灵稚推开窗户,俊美的容颜微微一抬,在夜色间精准地捕捉到了灵稚的脸。

灵稚把窗户合起,不知道那人站在他的窗下做甚。

他稳稳坐在凳子上,身姿端正,手指交握着叠放在膝盖,目光直直地盯着油灯上的火焰,心里空茫。

他听小二说新元节时整座燕都城会热闹七日,大部分人都到街上去了,客栈空荡荡的,连小二没杂活儿时,也会轮流上街头凑凑佳节的热闹。

灵稚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鞭炮鸣响,心思跟着炮声飘远。

待他神魂回归,想起什么,悄悄迈着步子走到窗后。

细碎的雪花从掀开的窗缝飘进,落在灵稚睫毛上。

他眨了眨凉湿的眼睫,把窗缝推得大些。

灵稚正琢磨着此刻什么时辰,远远地传来更声,一更已过。

他直直和那人对视,鹤氅羽白,看不出衣上有没有积雪,萧猊立在灯下,浅浅的屋檐遮不住太多的雪,风一起,细碎的雪花便朝他的衣摆飘。

灵稚左右张望,没看见太师府的马车跟人,有些郁闷,关了窗重新回屋。

他坐姿不似方才平稳端正,人懒懒地趴在案桌,小巧精致的下颌压在胳膊,一会儿动一下。

门外有小二吆喝,隔壁隔壁的客人再次续了新的暖炉,他抿紧唇,整张脸几乎陷进了柔软的冬衣里。

良久,灵稚从胳膊抬脸,柔软光滑的面颊上被他压出一到红印子。

他喃喃自语道:“最后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