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不饿,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喝下半碗汤后, 摇摇头,小声道:“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奴才便一字不问,维持好该有的本分拂身作礼静悄悄地退出屋内。
夜色如水,小奴才候在门外, 视线一转, 在院子里望见静静立月影下的身影, 被主子不经意投来的视线一瞥, 连忙打了个哆嗦, 直接退到静思院的石拱大门外了。
室内,灵稚从黄花梨木的座椅起身,轻飘飘地跑到坐塌边。
他弯腰摘除鞋子,整个人往塌里卧,连带两条腿都缩在身前,胳膊环着膝盖,安静地将下巴搭在膝盖,指尖贴在唇上摸了摸。
灵稚今日出门早,逛了许久,就如一只在水里快乐扑腾的鱼,分明是快乐的。
但这份快乐远不及此刻的惶然无措,白日在街上买过的伞,看过的戏班表演,沿途的商铺,行人,在他脑子里格外不真实地闪过。
他见到的一切,会是萧猊安排的吗?
灵稚猜不出来,可却下意识的想着,或许是跟萧猊有关的。
这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伞铺的掌柜,热情的戏班子,还有那位心善的面馆伯伯,说不定就是萧猊一手安排的。
灵稚双手贴在脑门上拍了拍,心潮起伏,对自己的猜想游移不定。
他不想连同这些他认为的美好,都是萧猊替他虚构编排的……
灵稚细长的颈子一歪,全身软软地紧靠着身后的垫子。
因为他喜欢随便找个地方蜷缩的缘故,屋内每处椅子,睡坐塌,角落里都放了几层棉垫。
兴许棉垫子太软了,灵稚思潮波动得厉害,过不了多久他心身俱累,困乏地合上眼皮。
混混沌沌间,灵稚浑身打了个哆嗦,眸光迷离地落在案头幽幽燃烧的烛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