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受重伤,又泡在冰寒的泥水中数日,喉管口鼻乃至胸肺,皆被泥浆严严实实的堵着,许多旷工被挖出来时,浑身抖泡烂了,面目全非。”

梅若白看着呆呆的少年,温和一笑:“医者,救死扶伤,对谁都如此。旷工虽然大多数都是死刑囚犯,固然都要死,然我并不希望看到他们是这种死法。”

他笑了笑:“哪怕等我将他们都医治好,最后再亲眼看官兵送他们上法场处死刑,都不会滋生这般的遗憾与无力。”

灵稚不太明白话中道理,可又似乎明白了。

嫣红如花瓣的唇微微一动:“我……”

梅若白夹起一块茶糕给少年:“只是同你随口一说,并非要传授大道理。”

灵稚捧起茶糕,细嚼慢咽后才点点头:“哦……”

他补了一句:“我好像听得明白的。”

梅若白失笑,自己也拿起茶糕吃了一点。

“太师救治伤患的法子与我不谋而合,原本我以为他会同那位文尚书一般枉顾他人性命,他却封重赏组织近百名医者到矿场救援,此举倒令我意外。太师虽然手段通天,可似乎与传闻中的冷血无情有些出入。”

灵稚闷闷咬了一口茶糕,对此不发表意见。

梅若白忽然道:“原先我将你种在后山的灵芝园,你所在的那块地长出许多药草,品种虽并非特别珍贵,但药性也算少有,有几味治疗顽疾的方子正缺它们做引子。”

梅若白道:“灵芝园常年长不出此等药草,与你有关系对不对?”

灵稚低头,玩起手指。

梅若白道:“若不愿说我不勉强,可这事除了你我,或许还有太师知晓,今后就莫让任何人知道了,太师虽然护你,但……”

但有谁能保证萧猊会永远护着灵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