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妖怪来说,做梦是很罕见的事情,阿雀并不喜欢那种虚幻感,更不喜欢梦的荒诞。

她喜欢真实的东西,喜欢能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能被触碰到的东西。

所以她很少怀念什么,比起过去的东西,她其实更喜欢现在。

但藤沼并不这样觉得,他听阿雀说她派下属对土御门家和花开院家动手之后,自己也去查探了一番。

他们的宅邸都已经被付之一炬了。

阿雀告诉魇梦,要想不留下任何隐患,那就必须要彻彻底底地做出了断,像她的前男友那样,总是在一家人里留那么几个人,长远来说并不会有乐观的发展。

人类是很奇妙的生物。

或许是生命过于短暂,所以才会衍生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就连繁衍后代,也从最初的延续种族与血脉,变成了精神与意志的继承。

先祖们会为后代传承而下的东西,并不只是血统和生命。

时至今日仍有无数的人类以灭杀恶鬼为毕生之志,这是从久远的过去,一直延续下来的,早已与血脉生命融合的愿望。

生命像花一样美丽。所有人都想美丽地活着。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活得就连鸟雀虫蚁都不如。

绝大部分的“鬼”,尤其是被鬼舞辻无惨所看中的鬼,都有着各自的痛苦——作为人无法活下去,便自己抛弃了为人的资格。

阿雀问魇梦是怎么变成鬼的。

他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阿雀,脸上似乎是在笑,可仔细看又没看出几分笑意。

“我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总是轻柔的、仿佛是在半梦半醒间的低声呢喃一般。尾音拉得很长。

读取他的记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阿雀没有这样做。

她盯着魇梦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