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头一次体会到失去自由的感觉。
稍微动一动就会撞到笼子,被束缚在狭窄而又仄逼的空间内,呼吸间所感受到的不是草木而是汤药。
苦涩、闷热而又沉抑。
少年垂着眼睑,眸色阴沉地喝下那些苦涩的汤药。
他总在厌恶着一切,憎恨着一切,眼底里满盛着不甘与不悦。
但他也总会将装着阿雀的那只笼子挂在房间里,从笼缝中伸进手指,他的指尖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阿雀歪着脑袋来看他,小小的、毛绒绒的身体蓬成一团。
他的眼底装着的不是怜爱,而是满含恶意。
那是个会一边用指尖摸着她小小的脑袋,一边慢慢用力,将她的脑袋摁在笼底的少年。
想起了这样的过往,阿雀的手掌仍被魇梦贴在脸颊上。
她蹙了蹙眉头,手下稍微用了些力气。
黑发的睡梦之鬼被摁在了地板上,他的一侧脸颊贴着阿雀的手掌,另一侧脸颊则是贴着木质的地板。
一直以来都很会看脸色的鸣女,早就已经缩到了远处的和室内,将自己锁了起来。
而不怎么会看脸色的魇梦,却体会到了之前那些工具鬼的待遇。
血溅在了阿雀的脸上,她终于松开了魇梦,但右手满是血,从指尖滴落下来,往外扩散的血液浸湿了大片的地面。
她用没有血迹的那只手摸了摸脸,在她的足下,下弦之壹正在缓慢地恢复着。
“我以为已经不会生气了。”阿雀忽然说,“可是真的仔细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生气。”
人一旦死掉了,缘也会随之消失,这种说法,其实是不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