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飞到捕猎场来只是寻常,詹妮弗从捕猎场走去却要耗掉半条小命。

太阳越升越高, 沙漠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随着地势改变, 河道在渐渐变得不清晰,仿佛被沙子填平了每一道沟壑,脚下踩着的沙地软得像,而且是在锅炉上烧化了的, 它们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鞋底,整双登山鞋就像要被融化了一样。

的确有人曾在沙漠中损失过鞋子。那是摩洛哥导游半开玩笑在社交媒体上写下来过的文字,说有一个不听话的游客非要穿着皮鞋在沙漠中游玩, 也不肯戴上专用的鞋套,结果没走多久就把鞋底烫掉了,不得不像跳舞一样蹦跶着跑到导游身边。

詹妮弗希望自己能找到一棵树, 或者一片石头,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离开河道低洼处之后似乎也把生命的痕迹抛在了背后,整片沙漠无遮无挡,无依无靠,只有阳光放肆地暴晒每一寸皮肤,热风嚣张地烤干每一滴汗液。

人体在损失大量的水分,这也就意味着不得不补充更多的水分。

不能再走下去了,詹妮弗清晰地意识到,她必须短暂地停下脚步,等待最酷热的正午时分过去。

没有任何遮蔽,只能自己制造遮蔽。靠着一丛矮小的灌木,将只剩一半的头巾高高拉起,以登山杖固定。

她不是此处唯一歇脚的客人,灌木的枝丫间趴着一条蜥蜴,即使受到人类的惊吓也没有半点要挪窝的意思。

空中的比地面低好几度,这几度对一条爬行动物来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詹妮弗拍了照,和蜥蜴大眼瞪小眼,被阳光烤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股憋闷的感觉填充了她的胸腔,而胃部则在翻江倒海,好像准备把吃进去的每一样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