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向漠北坐下时只及木桶三分之二高的汤药此时涨满至溢了出来,黑褐色的汤药躺了一地。
水里的感觉奇怪又不好受,孟江南一会儿被向漠北转过身去跪在木桶里,坚硬的木桶底部硌得她膝盖发疼,一会儿又被他转过身来在水里沉浮,直将她本是梳得整齐的发髻都搅得散乱了下来。
孟江南只觉窗户纸上还炽白的天光刺目得慌也臊人得慌。
数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并撞在她身上,奇怪难受却又奇妙的感觉终是让在她水声不断的浴桶里嘤嘤哭了起来。
向漠北的这一回药浴浸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久上许多,向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着有孟江南在里边陪着也不会出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为何小少爷这回浸药浴一直有水声哗哗做响?
向寻百思不得其解。
而无意中又习到了新知识的向漠北则是在想,该让人钉一个更大些的浴桶才是。
向漠北入棘闱的这三日两夜,孟江南本就歇得不好,现下再由他这一番折腾,哪怕天色离夜幕拢上还早,她却已倦得不行了。
尤其是向漠北就在她身旁,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药味,她只觉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窝在向漠北怀里,枕着他的肩握着他的手,将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细声细气道:“嘉安,我同你睡会儿,若是日暮时我还未有醒来而你醒了,你叫我一声。”
“嗯。”向漠北揽着她的肩,轻轻摩挲。
须臾,她的鼻息变得均匀,向漠北以为她睡着了,谁知忽又听得她细声道:“嘉安,你说就算二姐将孩子生了下来,姓谭的还能对她好吗?”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算生了孩子又能怎样呢?”
“嘉安,我从喜雀胡同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玉海书肆,我在那儿遇见了苏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