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不过才是个十岁小儿郎的阿珩手里拿着一根柳枝,站在明艳的阳光下,志气昂扬地与他与怀曦与天地道:我项珩要凭己之力入仕,日后要做内阁首辅,辅佐怀曦,让衍国百姓生无疾苦,老有所依,让百姓安乐,让衍国安泰!
那时候的小阿珩,就像他头顶明艳的太阳,光芒万丈。
那时候的怀曦,亦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
那时候的他,更是觉得自己已经瞧见了衍国未来富足安泰的模样,他相信以阿珩与怀曦的才与能,定能让衍国山河愈发壮丽。
可是他不曾想,梦还未筑,他们便散了。
怀曦的梦还在,阿珩却不再是从前志气昂扬的少年郎,他变得阴郁,变得颓丧,变得暴躁无常阴晴不定,他甚至抗拒着从前所有的人和事,自甘在这小小的静江府做一名仕林中人所不齿的兽医。
他将自己所有才能都封在了他于心中筑起的高墙里,不再去触碰。
他也将自己囚禁在了心牢之中,不愿出来,也不让人靠近。
抑或说,他不敢出来。
不敢面对与怀曦有关的一切。
若说孟江南此前还能极力保持冷静,但此刻听着项宁玉的话,她则是彻底地失了神。
内阁首辅……?嘉安……!?
项宁玉依旧看着茫茫雨幕,并未注意到孟江南的失神,继续道:“项氏有祖训,项氏子孙若要入内阁,唯有科考一途,弟妹聪慧,想必已是知晓阿珩年仅十三便已考得和天府秀才,还是童试小三元。”
说到此,项宁玉不由得笑了笑,面上写满了赞赏乃至敬佩之色,“不过弟妹怕是不知,那一年和天府的童试可谓是群英齐聚,阿珩那一个小三元,不亚于大比之年的和天府乡试,且阿珩做的文章,便是我,都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