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大门在此时打开。
开门的是两名男婢,其中一名额心贴着一枚蝴蝶状的花钿。
他在看到向漠北的一瞬间眸中闪过震惊,很快又恢复寻常神色,客气地问道:“不知几位官人乘夜色来赵府,所为何事?”
只见他微低着头,看似客气有礼,但孟江南知,他只是不想让他人看到他脖上的那一男人才有的喉结而已。
她见过他,亦认识他,曾经的时候。
那是一个夜晚,她难以入睡,于院中踱步,他忽然急匆匆跑来,撞倒了她,他本是要跑,却又不放心她是否磕到了脑袋,便又折回来将她扶起,就在他再次要跑的时候,却被紧追而来的两名黑衣人擒住了。
原来他是想从赵家逃跑,可他在被擒住的时候她却不见他面上有任何恐惧之色,只见他绝望地看着她,悲哀道:我姓孙名晓,家住西郊蒲村,家中有老母有妻儿,若你能从这儿离开,求你帮我去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他说完话,便没了气息,只有血水从他嘴里溢出。
他咬舌自尽了。
他是明白,逃不成,便是死路一条,与其死在赵家人手里,倒不如自我了结,至少还能得一个痛快。
那个时候,她觉得他额心的那一枚蝴蝶状花钿刺得她两眼发疼。
她在想,若是他没有折回来扶她一把,是不是就能逃出赵家了?
可现下想来,即便他当时没有扶她一把,他也永远逃不出赵家。
赵家本就是个一座牢笼,任他们插翅也难飞,即便逃出去了,也逃不出赵家的掌心。
他怕是也再明白不过,他若逃了,只会给家中人带去灾祸,可他还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