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笑得特别开心,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握紧了陶然的手,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楚铮鼻子一酸,眼眶里湿湿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怕被她们看到,连忙背过身去。

他其实非常羡慕陶然这样的能力,他不会哄外婆开心,不会像陶然那样说漂亮话,更不可能像她这样,把金岩污蔑他偷东西,在国旗下检讨,说成是向往他当学习榜样。

外婆以前问起他和同学相处的事,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很好。”外婆从来都不信他的回答。

好久没见到她老人家笑的这么开心了。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环境,楚铮说不定也会跟着露出笑容,可是病房那惨白的墙壁,还有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心里无比沉重。

他明明拎着满满一壶水,却说:“我忘记打水了。”用这个当借口,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走到走廊的拐角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对着墙壁痛哭,把脸埋在胳膊肘里,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哭声却很压抑,非常小声的、怕吵到旁人。

“二十万,外婆的救命钱。”

张医生刚好从旁边经过,递给他一张纸巾,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是在担心钱的事吗?你们村子里的人找我聊了聊,我知道你家具体的情况了,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外婆已经醒了,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我刚才和你说的是最坏的情况,其实得了这个病的病人,也有很多采取保守治疗的。你还在上高中,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作为一名医生,就在这间医院里,工作了十几年的张医生,见惯了人生百态,久病床前无孝子,多的是亲生儿子亲手拔掉老人的的氧气罩,“没钱了,不治了。”

可他从没见过哪个中学生,因为替大人拿不出钱而自责的哭成这幅惨样。楚铮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在别的家庭里,正是被爸妈放在手心里宠的年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