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也用起来方便嘛,所以衣柜的下层空空荡荡,邱玉婵看久了,还觉得这样挺舒服的。

可是今天,衣柜一打开,她就觉得不对,视野里好像出现了一些多余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她以为发完脾气以后就不管不顾地跑出去的马文才,竟然蜷着身子,可怜巴巴地藏在下层的衣柜里面。

书院里的衣柜都是实木的,柜门关上的时候,里头必定是又黑又暗,一点儿光线也没有的。

大概是邱玉婵开门的动作惊醒了他,马文才毫无防备地抬起头来。

邱玉婵这才看清,他刚刚竟然在哭!

平日里漂亮而飞扬的凤眼,此刻已经变得通红。马文才抬头的时候,还有一颗将坠未坠的泪珠,就着他抬头的动作往下落。

以前,邱玉婵一直都觉得什么“小脸好像苹果一样红”“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之类的比喻,都是一种美化的说法。

哭得皱巴巴的脸、狼狈落下的眼泪,怎么比得上圆润饱满的珍珠接连坠落的画面呢?

可是此刻,她只想怒骂一句,这是什么破比喻?什么样的珍珠,才能和眼前人的泪水作比较?

他那么可怜、那么无助、那么脆弱,脸上的表情是邱玉婵从未见过的惊惶和不安。

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引弓时修长漂亮的双手交叠在身前,自信飞扬的神情如数不见。

几乎是在看见他如此狼狈的形象的那一瞬间,邱玉婵的脑子里就是“嗡”的一声。